第七百零七章 绿豆百合莲子汤(九)-《大理寺小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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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如此好用的一颗棋子对方说废就废,连声招呼都不打,女人动了动唇,嘀咕了一句:咬人的狗果然是不叫的,这一口,咬的她真疼啊!

    看着满屋根本不理会她半分的男人,或是懒得看她,或是看到了也只当没看到,女人眼眶一热,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当年……要不是出了事,她眼泪一落,会有多少人赶过来嘘寒问暖,对她体贴备至?而不是似如今这般……哭……也没人理会。

    “怎的?委屈?”一旁的子君兄突然转头向她看了过来,似是看到了什么有趣之事般开口问了起来。

    女人吸了吸鼻子,隔着幂篱看着那张平静的脸上宛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动的眼睛,说道:“……没有。”

    这位子君兄……旁的事上不好说,女色之上还当真是人如其名,是个‘君子’,不曾欺辱过她,因为……他不好女色。

    不过不好女色不欺辱她的同时,也意味着对她并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关照。

    “你这般……还有什么好委屈的?”子君兄偏了偏头,问戴面纱的女人,“过得王侯将相般的好日子,吃穿用度多少御赐之物竟还委屈?不止委屈,竟还会哭?是嫌日子太好过了吗?”

    女人被他这问话问的一怔,不等她开口说什么,便见子君兄回过头去,一边舂捣着手里的石臼,一边说道,“她在掖庭,一个八岁的孩子被人搓磨至大冬天溺水险些淹死也无人理会,到最后还是自己拼着一口气游上岸拣回的一条命都不见哭,你这手里沾了多少条人命之人竟还好意思哭?”话至最后,已听得出明显的惊异与不解了。

    “害了那么多人,依旧过得王侯将相般的好日子,怎么尤不满足,还觉得委屈呢?”子君兄说到这里,忽地叹了一声,说道,“这世间当真有这般怎么填都填不饱的胃口吗?”

    “若不然,怎会有‘欲壑难填’这个词?”一旁的周夫子开口,同子君兄一样,他亦是个不好女色的,捋须笑眯眯的看着被子君兄一席话说的抽噎着开始哭泣起来的女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受了什么委屈,多无辜呢!”

    “原来,害了那么多人,依旧过着王侯将相般日子的人也会哭的如此可怜,乞求那街上路过的寻常百姓的同情的。”周夫子说着,瞥了眼外头街边路过的寻常百姓,“这些同情你的百姓可知自己一辈子的花销怕是都抵不过你一个月的吃穿用度?”

    “你这人……真是浑身上下,连同流出的每一滴眼泪都是害人的东西。”子君兄看着捏着帕子垂泪不吭声的女子,看着她拿着帕子的小指下意识的翘了起来,那是不知练了多少遍才练出的最能博人同情的楚楚可怜之态,他道,“所幸这里的人没有不了解你的,也正是看惯了你的眼泪,才叫外头的眼泪再也骗不了我等了。”

    “既是看事,看的自然只有这‘事’本身,看人做什么?”周夫子摇头,“管他面对的是凶神恶煞的大汉还是可怜无辜的老弱,既要说理说事,那就莫要看人,一旦看了人,那人会哭会装会骗会演,那结果便很难公道了。”

    本是子君兄与周夫子在那里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着,话至这里,屋内氛围却突地一肃,有原本正在角落里捏着茶盏喝茶的人更是狠狠的“啪”地一下砸了手里的茶杯,瞪向那哭的楚楚可怜的女子。

    “倒是险些忘了,我等当年会输,少不得你这贱人左右骑墙、朝三暮四,脚踩几条船,想多面下注引出的祸事!”砸了茶杯的男人瞪了眼那哭的楚楚可怜的女子,却见原本便在不住发抖的女子抖的更厉害了。

    看眼下这般厉害的发抖举动,再想起原先她那般惶惶害怕的反应,男人嗤笑了一声,说道:“先前那发抖……也不知做了多少戏在里头,你这女人真是浑身上下没一样东西是真的,全是假的。”

    “那温秀棠没一句实话的样子多半也是跟你学的。”想到因为嘴上那话不可信而被送进宫劳作的温秀棠,男人冷笑了一声,说道,“所以这做徒弟的鱼塘炸了是迟早的事,毕竟你这做师傅的鱼塘早炸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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